番外一:钱嬷嬷篇(一)(1/2)
江南的冬天,素来‘阴’雨绵绵,冷风飕飕。.温度虽然不低,然‘潮’湿的空气能把寒气渗透进人的经经脉脉,让人骨子里觉得冷‘阴’。
我躺在梨‘花’木雕‘花’的大‘床’上,慢慢张开眼睛。
屋子很大,摆满了‘精’致的家俱。东西两处角落里,两支火盆子烧得正旺。想着以往在京城的时候,屋里铺着烧热的地龙,人光着脚站在地上,脚底心都觉得暖和和的。
我淡淡一笑,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老想起京城的事来?
看到阳光透过窗户,倾泻进屋子里,微微有些刺人的眼。
外面有些喧嚣,竖着耳朵听,似乎是鞭炮的声音,再仔细听,似乎又有孩子的笑声,断断的续续的,竟听不分明。
是要过年了吗?日子过得竟这么快?
我从被窝里伸出手,掰着手指算了算,真的要过年了。
哎,一年一年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一晃,连小姐都去了有十来年了,我这把老骨头居然还活着,真不知道这老天爷是在照顾我,还是在惩罚我。
人啊,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
……
阿松端着‘药’盏,掀了帘子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寒气,我躲在被窝里的身子,没由来的打了个‘激’灵。一上了年纪,就特别怕冷,一丝寒风都吹不得。
“嬷嬷,喝‘药’了?”阿松清脆的声音如约的响起。
我苦着眉头,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不喝……行吗,真的……很苦!”
“嬷嬷,生了病哪有不喝‘药’的。都说良‘药’苦口,良‘药’苦口,这‘药’要不苦,就不是‘药’了。回头大‘奶’‘奶’要问起来,奴婢可不好回话。您老啊,还是等‘药’冷了,乖乖的把这‘药’喝了,别让我为难!”
虽然是埋怨,可阿松糯糯的苏州话,让我听了只觉得舒服,不像北边的人说话,又生又硬,听着就像吵架似的。只是这苏州方言,若是个水灵灵的‘女’子说起来,真真是温软动人,能糯到人的心里。
可要是个男子说起来,便有些娘娘腔的味道。我还记得小姐当时,可没少病诟。
那时我总笑话小姐:“小姐这话,说得不对。咱们姑爷堂堂七尺男儿,说得一口地道的苏州方言,奴婢怎么一点也听不出来?”
小姐娇羞的瞪了我一眼,嗔道:“嬷嬷,姑爷这样的人品,岂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是,是,是!这世上再有没有比姑爷长得俊,比姑爷说话好听,比姑爷温柔的男子了。”我顺着小姐的话往下说。
小姐一听到我夸姑爷,‘唇’边总是挂着满满的微笑,比夸她还开心。就是这笑,让我心里藏着的一句话,一句藏了很多年很多年的话,从来没敢说出口。
小姐啊,这世上长得俊,话说得好听的男子,往往薄情。
只可惜,小姐那时心里眼里都是姑爷,她是听不进去这话的。而后来能听进去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再说了。因为小姐她,已经真真切切的体味到了。
我头一回见到姑爷,是跟小姐一道,在京城的元宵灯会上。
姑爷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手里高提着一盏做工‘精’致的兔子灯,行‘色’匆匆的穿梭在人群里。
小姐那日穿着华丽绚烂的‘花’钿绣袄,翠珠明珰,真真是香风拂拂,光彩照人。
元宵灯会这样的好日子,连深居闺阁的小姐都上了街,自然是人多。人一多,青石路就显得拥挤。
就这样姑爷手里的兔子灯勾住小姐的一头青丝,那上好的珊瑚鎏金点翠发簪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摔成两断。
我清楚的看到小姐眼中的怒火在看到姑爷的那一刹那时,盈盈起了‘波’澜,她甚至忘了闺中的教养,定定的看着姑爷半晌后,展颜一笑。
我跟在小姐这些年,头一回看到小姐脸上有那样的笑。
姑爷低沉、带着温柔的声音淡淡响起:“实在对不住,冒犯了小姐,摔碎了小姐的簪子,理当赔偿,只在下这会有要事去办,身上也没这么多银子赔偿小姐的簪子。若小姐信得过在下,请明日派人到城西哨儿胡同蒋家来取银子。”
姑爷未作停留,把兔子灯护在怀中,便转身离去。
我清楚的感觉到小姐拉着我的手,渐渐的渗出了汗意。
几日后,我才知道,那一日姑爷所说的要事,是为定婚已六年的未婚妻送上一盏兔子灯,因为徐家的那位小姐,属兔。
那一日,我奉小姐之命给侯爷和夫人送她亲手为双亲缝制的衣裳,在‘门’外清清楚楚的听到夫人柔柔的声音里,隐隐有掺着担忧。
“蒋振是定过亲的人,听说在苏州府好像已经拜了堂,你万万不能答应晴儿的要求。”
我的身子几近不稳,手紧紧的捂着嘴,指尖刹那变得冰冷。
“你养的好‘女’儿,自己看上了,要死要活的,我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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