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不畏强权(2更求月票)(1/2)

一时间,在这文庙里的小殿里,所有人都诧异起来,纷纷不解地看向陈凯之。

更有人皱眉,觉得陈凯之这句话,颇有羞辱郑公公的意思。

这郑公公先是一愣,顿时面红了,方才还笑容可掬,此时,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声音也顿然冷了几分:“噢?倒要请教。”

请教二字,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羞愤,以至于嗓子都要喊破了一样。

陈凯之却是气定神闲,面上依旧是带着深藏不露的笑容:“因为此画乃是赝品。”

一听赝品二字,郑公公的脸色就更差了,目光如注地盯着陈凯之,冷冷地道:“咱怎么瞧不出来?”

几个生员面面相觑,有个生员,似乎想要巴结郑公公,便忍不住道:“是啊,郑公公在宫中,什么墨宝不曾见过?何况学生看着,这定是真品无疑,明镜先生的画,历来写意,灵动如水,没有行迹,绝非是能轻易伪出来的。”

陈凯之微微一笑道:“这画表面看起来的确灵动,只是……不知诸位可听说过有一种赝品画,他们将一小部分已经破损不堪的真画截取下来,而后再用新纸与这小截的真品黏在一起,之后再进行做旧,使真画和假画掺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既可使残画有了利用的价值,又可使作出以假乱真的赝品卖出高价,可谓是一举两得,只可惜,假的终究还是假的,此画虽是灵动,偏偏明镜先生的手迹,可能连十之一成都没有,在学生看来,也就值个二十两银子而已。”

他说得头头是道,这古画赝品之中,将一小截的真迹裁剪入新纸之中,再在这真迹的基础上进行伪造,模仿真品的画风,之后再用极高明的作旧手法,使其真假难辨,这种事,大家倒也是有耳闻的。

假若真是如此,那么这终究还是赝品,还就真的是值不了几个钱了。

郑公公听了,不禁大怒,本来他是带着炫耀的心思,何况自己自诩颇有眼力,可陈凯之却说这是假的,这不是成心拆台?

他面上只是冷笑:“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如何证明?”

其他几个生员自然是听出了郑公公话里的怒气了,皆是噤若寒蝉,都明白陈凯之算是将这郑公公得罪死了。

先前那有意讨好郑公公的生员便又趁机指责道:“是啊,都是你胡口说的。”

陈凯之淡淡地看了这生员一眼,道:“可是曾学兄吗?”

此人叫曾环,陈凯之是认得的。被陈凯之这么一问,这人反而有些无措起来,似乎也觉得平白指责陈凯之不好,面上羞红,却只是含糊地道:“我是就事论事。”

陈凯之却已不理他了,对付这样的人,倒不如显得落落大方,他朝郑公公道:“学生无法证明。”

郑公公便又冷笑起来:“呵,咱家本是瞧得起你,谁料你竟如此胡说昌图只一个小小突破,竟给自己浑身上下带来了如此变化,那么……往后呢?

无法想象啊……

陈凯之只微微欠身,朝郑公公行了一礼:“公公,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大考在即,学生还需回去复习功课,公公,学生先行告辞了。”

他已不愿多呆了,得罪了就得罪了吧,或许表面上,陈凯之有圆滑的一面,可是骨子里,却依旧还保持着某种气节。他可以适当地去讨别人喜欢,可是并不代表愿意随意受人操纵甚至勒索。

一礼之后,他旋身,大袖只在半空划过一个半旋,干脆利落,举步便要走。

郑公公只看到了他的一个背影,这背影中,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郑公公怒气难消,想要拍案,怒喝他。

可这时候,那位叫曾环的生员却趁机拦住陈凯之的道路,厉声道:“陈凯之,在郑公公面前,你怎可这样的无礼?”

陈凯之脚步微微凝滞,却是含笑看着曾环,曾环的面上,颇有见猎心喜的味道,毕竟,陈凯之的无礼,还有他对郑公公的维护,高下立判,这对他的乡试,有莫大的好处。

陈凯之笑了,笑中带着轻蔑,他只稍稍地停顿了片刻,接着从他的嘴里蹦出两个字:“滚……开!”

就是无礼,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咬我?

曾环一呆,他万万料不到,陈凯之竟是吐出如此的恶言,他想回击,痛斥陈凯之斯文丧尽。

可这时,陈凯之的眼睛猛地朝他看来,这看似平和的面容上,这双眼眸子,锥入囊中,竟有一种锋刃出鞘之感。

曾环竟是不由自主地身躯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凯之,而此时,陈凯之已慨然举步而行,他吓得忙是身子一侧,再不敢挡陈凯之的去路。

二人身子交错,突的,陈凯之回眸朝他看来,嘲弄道:“曾学兄,你的书读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见有过长进啊。”

说罢,他又是勾起一笑,笑中带着俯瞰和怜悯的意味,便再不停留,直接走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长进呢?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不求你这圣人门下去做什么仁人志士,却连最基本的做人,尚且下贱若此。

可是……就这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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