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前往华严寺（1/3）
叶安歌看着楚博衍仿佛被箭射中的小兽一般的神情，她知道，她终于伤了他。
她竟能伤他！
叶安歌怔怔地看着他，引颈等候着他赐逝世她。
楚博衍胸口起伏更猛，目中似有火焰要喷将出来，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处分她，只冷着脸拂袖而往。
而叶安歌，那堵在心中又硬成的脊梁的一口傲气，终随着楚博衍的转身刹那间烟消云散，便如同失了魂魄的肉身，软软跌坐在床沿上。
谁都不见，独自任泪水层层汹涌。
楚博衍一路回了御书房，服侍的太监见他自安常在的寝宫出来，脸色十分丢脸，便不敢多言，只在身后随着。
想起叶安歌方才说的那番话，楚博衍怒从心起，将案桌上的奏折扑啦啦摔了一地，吓得伺候的太监立时跪在了地上。
楚博衍摔完奏折后，便没有了什么反响，于是四下无声，过了多时，旁边伺候的太监才迟疑着提示道：“皇上，已经三更了……”
楚博衍立即道：“朕知道。”
又过了一阵，楚博衍才叹出一口吻来，道：“安排一下帝舆，朕欲往华严寺走一趟。”
太监顿时吃了一惊：“皇上，现在更深露重，打搅了凡大师不太好吧……”
而这时，楚博衍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灯下一双眼睛比夜更深，比星更亮，“若不是刻不容缓，朕也不会往找他，再晚……再晚只怕什么都不用做了！”
于是，一队车马低调地于半夜，驶出了皇城，一路向南而往。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之后，路边的林子越来越密，山路越来越陡峭，后来连车也行不了了，一行人又换成了小轿，运起轻功飞奔而往。
终于在太阳露出天边之际，天子楚博衍终于站在了华严寺门前，而他的老师，大学士马至贤，如今的了凡大师，已在门口恭迎圣驾。
本来，多年前的四皇子之乱中，大学士马至贤因受连累而被问斩，当时的太子楚博衍跪求天子赦免马至贤未果，居然铤而走险，用逝世囚顶下恩施，甘冒欺君之罪，之后又送他到此偏僻的小寺做了主持，降生隐居，外人只道马至贤已逝世，却不想他固然阔别了朝堂，却仍高居朝堂之上——只因楚博衍依然尊他为师，咨他以当世之事。
了凡大师从台阶上往下看往，只见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自轿中钻了出来，并不急着往上走，而是抬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力幽深，令人捉摸不透。
了凡大师一时间有些恍惚，总感到眼前站着的不是当今天子，而是当年桃树下恭敬温良的少年，眸中一片柔软清明的光芒。
只是，斗转星移，他不再是太子，而他也不再是大学士马至贤，楚博衍并不常过来，但每次过来，似乎都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杀害之气，而唯一不变的，就是面对他时的谦虚有礼。
“学生拜见恩师。”楚博衍朗声道。
“阿弥陀佛，檀越凌晨前来，所为何事？”
楚博衍笑了起来，他真心笑起来的样子，同十四岁时一模一样，“忽然棋瘾犯了，想找老师对弈一盘。”
于是两人在堂前的石桌边落座，端坐如松，落子无声，桌边放着两杯苦茶，清香缭绕，华严寺内一派温和安定。
除了偶然的对话之外，真是安静，就连山里的虫叫也显得如此喧嚣。
“皇上此番前来，当是有事吧？”了凡大师率先开口问道。
“何以见得？”楚博衍并不急着答复，反而反问了一句。
“皇上上次来与贫僧对弈，虽不够温和，然锋芒毕露，敢闯敢拼，勇往直前，而这次下棋，瞻前顾后，唯唯诺诺，心中似有极大的顾虑。”
心事被人一语道破，楚博衍身子顿了顿，然后缓缓放下一子，道：“只有一事，看恩师能为学生解惑——帝王之威信，是不是只有靠残暴才干建立？”
“皇上认为自己残暴吗？”了凡紧随其后落下一子。
楚博衍又是一怔，缓缓道：“曾经有一个人，责备我不够仁义……”
“只是一个人吗？”
了凡大师指着棋盘上一粒孤立无援，眼见着就要被吃掉的白子，轻轻敲了敲，道：“你看棋盘上这一子，苦苦挣扎，强敌环伺，马上就要被吃掉。假如我是这粒白子，转眼便有生命之忧，却顾不得保全大局，必定怨天尤人，认为这个天下残暴无道，所谓偏安一隅者的想法。”
了凡大师手指一戳指向棋盘，另一边那里有一片正在做活的白子，倘若再下厚一点，这片棋便活了，否则便全为弃子，“皇上是否舍不得这一片棋子？”
楚博衍看了看，半晌才答复道：“学生认为这片白棋尚有转圜的余地。”
“倘若我不做纠缠，而专攻皇上的腹地呢？”了凡大师忽然从棋盒中取过一子，“啪”的一声敲在棋盘上。
落子掷地有声，若雷霆万钧，似排山倒海，惊得楚博衍心中一颤，面上顿时赤红一片，如同血色。
“皇上，古往今来，多少明君，尤其是开国天子，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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