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聪明者，小事朦胧（2/4）
李云道不置可否地接过老喇嘛手的一串污洉和油渍遍布的佛珠，毫不犹豫地将其挂在手腕处，缓缓道：“人又不是畜生，我不是弓角。杀人的活计，我没有那么麻利”
老喇嘛缓缓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随后又沉寂入了无尽的佛家玄妙。
轻轻拨弄着手的佛珠，李云道从正殿走回厢房，端坐在那张满是线装古籍的桌前，凝视着那串从小觊觎许久的佛珠，沉思不语。
只是隔壁的屋里，一个满脸桃花般妖绕的男人淡淡笑道：“人和畜生有何区别？杀便杀了，一念之间的事而己，何苦执着于此？”
轰隆隆的卡车引擎声吸引了流水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从拖着鼻涕穿着开档裤的小家伙一直到过了年基本可以定亲的娃，无一例外地过年还要开心。对于这群山沟沟里的天真孩子，收玉车似乎是某种节日图腾，因为卖出玉石拿到成沓现金的村民们无一例外地会暂时不用再为了生计而烦恼奔波，平时看到那群打着赤膊、浑身下沾满草枝泥巴的玩闹小家伙们生气，现在也会懒得瞄一眼。这是心情好，看啥啥都顺眼。
卡车主人和手下的一个伙计正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数着现金一边不时伸头瞅着车后几乎堆集成山的未琢玉石。虽然花出去大把大把的现金，但是这趟玉石运出去，至少可以以十倍的价格成交，流水村的村民们躲躲掖掖偷藏在贴身衣物里的那几沓钞票相对显得格外小气和寒酸了。
临近午，村口的山道响起一阵有节奏的蹄声，闻到这蹄音，村民们不约而同地一哄而散。卡车主人先是眼一阵疑惑，随后也听到了有节奏蹄声，环视一周，发现村民们都离村口远远的，好似生怕沾染了什么瘟疫一般，约莫四十多岁玉石贩子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三个月来收一次玉的他，已经在这里收了近二十年的玉，从驴到马，再到拖拉机，最后是现在的卡车，单从流水村的玉石赚的钱，够这个人称“高胖”玉石贩子在东部沿海买几幢不错的别墅了。来人是谁，他自然是清楚的，听着那由远及近的驴蹄声，高胖突然想起了相对跟他熟识的阿巴扎的那句话：“在这昆仑山，得罪谁，也千万不要得罪那刁小子”
不过，虽然跟东部沿海那些做生意成精的商人相，高胖还算是较稚嫩的，但是在跟流水村里这群从没有出过远门的大老爷们儿一，档次和差距一下子拉开了，至少他不会像流水村的村民那般，远远地躲开，况且，那刁小子看玉眼光之独到，他早有所尝过其的甜头，虽然每次都要被这刁钻小子讹到更高的价格，但每次刁小子送来卖的玉石，村里那帮采了一辈子玉的老玉匠都要成色高不止一两份。
“哎呀，云道兄弟，怎么这会儿才来？我一早盼着你出现了，你看看，我这都要望眼欲穿，不不不，望穿秋水了”山道拐角处刚刚出现那个弱身影的时候，高胖老远扯开嗓子喊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山道牵着毛驴的青年已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笑脸相迎的李云道也应道：“高哥，今天的成色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特地迎去的高胖先是毕恭毕敬地冲着被徽猷抱在怀里的十力鞠了个躬，转身跟李云道勾肩搭背了起来：“自家兄弟，你出的货，我能不放心吗？”
站在李云道身边那张女人还要妖艳妩媚的脸无肃穆，听闻高胖的话，隐隐哼了一声。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声轻哼，却把这个走南闯北的高大汉子吓得不轻。虽然那张看去足以倾国倾城的脸蛋似乎没有任何危险，但是偏偏当年他跟着阿巴扎一起在山林里亲眼目睹了这个男人空手制服牦牛的那一幕，所以每次他私下里都给李云道相对高不少的价格，一方面是因为玉的成色，另一方面也隐含着一丝讨好的意思。
李云道费了九牛二虎力气，才将驴子老末身的那两包玉石卸了下来。
“咦？弓角兄弟呢？”看来这个被称为高胖的男人的确对流水村这片山域熟悉得很。
“出远门了看看这成色吧”
高胖扯着袋口看了几眼，随后眼的光芒有些不一样了。
“三倍的价？”高胖背对着远远看着的流水村村民，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李云道微笑着摇了摇头，缓缓伸出十根指头。
“什么？十倍？”高胖在心暗骂李云道刁钻，但是跟对方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是清楚的。十岁的时候，李云道能以高出村民50%的价钱把同样成色的玉石卖给高胖，显然在斗智斗勇，高胖在李云道身都沾不了多少便宜。“这样吧，兄弟，我让一步，六倍，我看今天的成色的确不错，让到底了，六倍”
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十倍的价钱已经足够你赚的了。高哥，我这批石头出去，你再涨个几十倍的价钱也有人要，我这不是看我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嘛？十倍价，外加一个条件”
“条件？”高胖缓缓松开抓着的袋口，疑惑地看着李云道。他知道跟这刁民做生意没这么简单。“你说来听听，伤天害理，杀人犯法的免谈”
李云道笑道：“不会让你太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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