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斤坠（2/2）
不能开心肠玩耍，那么你打得过别人又有什么用呢？一旦你打不过他，他就会兴奋，他一兴奋就会陪着你玩儿，所以打得过还不如打不过。总之武功这种东西用来打架，那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的，假如用来玩，那用处就是大大的。”
张君宝本就任性天真，灵台明镜，很是对老顽童的脾胃，以至于两人在西岳聊玩得非常兴奋，至于前日里与何足道打架输赢之事，自是不往计较。想了一通老顽童周伯通的歪理言说，不觉冁然而笑。
伍大合见张君宝如此随性潇洒，也不觉哈哈大笑，说道：“张兄弟深躲不露且禅悟匪浅，日后必定大成。你又如此淡泊坦荡，乃是我辈之幸，江湖之幸啊。不过这江湖上可由不得你。‘天下之大，鱼龙混杂；江湖之远，泥沙俱下’；这江湖布满着明争冷战、假仁假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认真是令人防不胜防。有道是进江湖易，出江湖难啊。不知张兄弟日后有何打算？”
张君宝想到以后，以后却很是渺茫。天下之大无处可往，倒也成了天下之大随处均可往了。随道：“伍长老可折煞小子了，小子自从进来这驿州城，就一直懵懵懂懂，未能明了的事儿太多了。小子本无处可往……”张君宝本想说要往襄阳往找郭襄的爹爹妈妈，才欲出口，感到不妥，自己也是七尺堂堂男儿，如何便不能混一碗饭吃呢？若言说要往投奔别人，倒显得自己没骨气了，便又说道：“反正天涯之大，四海为家，随处均可往，索性就任其自然吧。走一步算一步，总会有一个容身之所的。只是……现在还是不要被少林寺的院僧师父们寻到，然后再作打算吧。”张君宝言毕一想，觉远师傅既是舍命将自己救出，还是不要辜负他老人家的遗言为妙。
伍大合道：“也好。只是老朽也一时也未能晓畅：既然小兄弟能激走何足道，为少林寺扬眉吐气，又因何故被达摩院捉拿？我看此间多有误会。天叫方丈乃是有道高僧，德高看重、宽博有容，自会明了是非。兴许不出几日，便会另传法旨，让你再回少林。到时候小兄弟定会被少林重收为门下弟子，他日成绩不可限量啊。”
张君宝听伍长老这么一说，略有一丝热意。暗想：若如此便是有处可往了，便也省却了需多烦恼。可若认真如此呢？张君宝陡感到也没有硕大的欣喜。有道是：笼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粮天地宽。与其在躲经阁粗茶淡饭，淡泊一生，倒不如在集市荒野流浪流浪呢。无拘二字竟有一种莫名的魅力。张君宝又想。
张君宝略一沉思，说道：“何往何从，听天由命吧。我师父觉远已然圆寂，少林寺若没有了师父，也不是那么值得迷恋。至于日后有何打算，姑妄语之，姑妄听之，姑妄信之，姑妄由之。何作强求呢？”张君宝这几句话说得老气横秋，佛理颇深。因常听师父教导，万事莫要强求，强由，强为之。便一念游走心神外，不再拘束来日。
伍大合羡心不已，连连竖起大拇指道：“张兄弟果然是人中翘楚，老叫花子佩服。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饥与荒。不过眼下就有一场热烈在此。真应了那句‘相请不如偶遇，择日不如撞日’的话了。今个咱们撞巧，这阁楼也是妙极。你瞧，这驿州就已经很热烈了。”伍大合言语间示意楼下的酒肆大堂。
这酒肆的二楼阁楼本是堆放杂物，伙计休息之处。左侧可以俯视外面的戏场，右侧又能全瞰酒肆内的全局，实在是个看戏的尽妙之地。
本来这处所是不待客的，束文正多使了银子，让小伙计给收拾了一下，便在此饮酒看戏。束文正离往之时又丢给店小二一块银子，那小二千恩万谢，是以伍大合与张君宝留在二楼阁楼饮酒，他们也不敢前来打搅。
张君宝正待言语，伍大合却挥了挥手，止住张君宝，说道：“束文正果真是用兵奇才，其能镇守一方尽非浪得虚名。你瞧，便是在这阁楼饮酒就很是选得妙：第一，阁楼隐蔽，楼梯窄小，这叫易守难攻；第二，阁楼前后通透，俯瞰左右，这叫总揽全局；第三，翻过栏杆就是南北侧的房舍屋顶，四通八达，这叫进退自如。我大宋有此人才，乃幸之。若非贾似道倒行逆施，我大宋何惧蒙古鞑子？”
张君宝细细揣摩了一番伍长老的话，也感到道理非凡。
伍大合又道：“本日机缘偶合，竟在这尽妙的地位碰得一场好戏。真是妙哉，妙哉。张兄弟且瞧下面。”
张君宝知道丐帮消息通达，伍长老所言定然非虚。随往右下边瞧往，只见酒肆内已经三五成群，坐满了好几桌，桌上摆满酒肉，好不热烈。再瞧那落座之人均是武行打扮、携刀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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